刘敏 女,1959年3月出生于天津市。1981年开始在报刊上发表文章,著有长篇小说《没有微笑》、《留住风景》,中短篇小说、散文、纪实文学、文学评论等二百万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在天津市文联主办的《文学自由谈》杂志社供职。
□王如青 最近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你的长篇小说新著《如歌的诱惑》。我觉得这本书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你颇具匠心的结构安排。你运用“诗的时代”、“散文时代”、“小说时代”、“传记时代”这四个时代来结构故事,无疑是一种很新鲜的叙述方法。在这部作品中,你将女性在社会转行中的无力感,生命和爱情的有限性问题,以及难以把握的女性命运敞开化和尖锐化,又没有对此匆匆加以虚假地解决(实际上也解决不了)。从而,在当代文坛开始了有意识的女性“话语写作”。能谈谈你是怎样达到这种认识水准的吗? ■刘敏
说句实话,我最初只是想写一个有关文化人,在人文精神严重丧失的情况下面临的种种诱惑和矛盾的故事。这个故事在我心里一直思考了很久,但是我却一直也没有找到一个好的讲述故事的方式。因为通常情况下,写当代的故事与我们今天的距离很近。如何近距离地写好当下正在发生和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一般情况下是很难把握的,也不容易一下子看透并写出深度和内涵来。可是我又比较看中这个题材。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这个感觉。我仿佛天天都看到这个故事中闪光的细节,但是我却很久也看不到我要找的那条人物命运的主线。而长篇小说最重要的就是要写出人物命运在时代发展中的沉浮。在这种情况下,我就开始了大量的阅读。读书和思考了近一年的时间,我才开始动笔写作。我记得是在一个下着雪的寒冷的冬日的傍晚,我走在铅灰色的雪地里,我看着眼前雪地里留下的那一串串深深浅浅歪歪曲曲的脚印和汽车轱辘的印记。当时我突然被什么东西给触动了,一阵激动。我瞬间仿佛已经看到了我寻觅已久的那个人物命运的主线。我觉得真是太难得了。难道我们中国的文化人不就是这样的由精神诗意和精神乌托邦开始的吗。整个90年代,在这10年中,我们的文化人经历了中国改革开放后前所未有的时代精神嬗变。我们的灵魂受到深刻的洗礼。由浪漫诗意又慢慢走入了一个迷茫散乱的阶段。紧接着又陷入了一个丧失自我的阶段。直到90年代末,我们不得不承认,个人主义、利益交换又成了人与人之间最有利的交换条件。中国知识分子由务虚到务实经历了一个人格裂变的精神演化过程。我终于找到了我这部长篇小说思想的定位。有了这个定位,我的故事也就自然形成了。
□读了你这部书,明显感觉你与自己以往的作品比上了一个台阶。你从个人性的角度写出了如歌的诱惑时代的心灵历史踪迹,并折射出这个多元价值选择时代的中国图像。无论从思想上,还是从艺术手法上,都达到了一个较高的水平。以你的年龄和人生阅历,是怎样把握这样一个反映时代潮流裂变,描述当下知识分子心路历程的作品的? ■
我觉得一个作家要想每篇作品都超越自己是不可能的。但当一个作家在一个时期里都对自己作品不满意,她就该憋足了一股劲,适当地停下来,开始好好琢磨琢磨了。记得我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几乎没怎么写东西。我给自己规定了四个字:多读,深思。读书读到后来就要缩小包围圈,最后留给自己的一定要精读,那样才有真正的收获。我觉得在我们这个浮躁的社会,要想让自己心静如水地读书思考,现在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我们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如此多的人生诱惑。生活在一个变革的时代对于一个作家是一种幸运,但是如果把握不住自己也容易随波逐流。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对人产生诱惑的事情随时发生,也许某一天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可能会遇到什么让你心动的事情。你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就有可能放弃你手中的笔。要想让自己不轻易地滑向平庸,落入无聊的境地,关键是要坚守一种——人的精神品格。我觉得一旦作家自我的认知水平上去了,她才能写出富有时代感的作品。
□你这部长篇小说的出版,在女作家描写当代作品的画廊里,又留下了一道新的风景。下一步打算写什么? ■
我最近写了一系列的短篇小说。我觉得短篇小说最能锻炼一个作家的机敏和提炼生活的能力。生活中闪光的东西很多,要学会捕捉有意味的东西,短篇很能练人。通过写短篇,我体会到写作需要反复地练习,大有写到老,学到老,练到老的劲头。
□你目前写短篇小说主要反映哪方面的题材? ■
我一直喜欢搞当代题材的小说。我觉得拥抱现实,是我一向的追求。可是写当代也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决不能很累地去追时髦,跟市场。那样一味地紧跟,很快就会被市场给抛弃了。创作永远需要新鲜的东西,这又回到读书和思考上来了。这也就是我不追求自然主义写小说的原因。我追求在技巧运用下的真实的我手写我心。这是小说写作的新境界。
□你平时又编刊物又写作,这样矛盾吗? ■
我现在供职的《文学自由谈》杂志,是一个八面来风在文坛很有影响的刊物。不仅没有影响我的写作,反而对我的写作很有好处。